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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蓝|龙眼春

  • 来源:本站原创
  • 时间:2016-10-5 21:57:37
叶蓝|龙眼春       

1

枝头的果子越来越圆满,散发出一种甜丝丝的芬芳,空中小鸟徘徊不去,突然一声啁啾,果子受惊似的在风中摇摆一下。

地上的蚂蚁,暗处的老鼠,也闻到空气中甜丝丝的香味,却不知来自何处,东张西望,有些躁动,全身的血液都奔跑起来。

有一天,爷爷拿来一个白麻袋,剪开,把门前那棵老树的主杆在离地一米高处捆包起来。奶奶嗔怪:多事!怕老鼠上树偷吃不成!

2

夏阳越来越猛烈了,可突然一阵骤雨,不一会儿又阳光灿烂。荔枝艳红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,街头巷尾突然多了一种土黄色的小圆果,连枝带叶,一串串。龙眼春来了!

乡下传来消息:爷爷每天都爬到高高的树上,摘一担龙眼,挑到附近的收购点去卖。

城里的人都提起了心,爷爷古稀之人,爬到高高的树上摘龙眼,龙眼值几个钱?可满树累累的龙眼催人哪!

爷爷电话里说,一开始龙眼收购价有3元,后来2元,1元5,现在,不到1元了……

爷爷一共摘了几百斤龙眼去卖,却只得薄薄的几张钞票。

回去,回去摘龙眼!城里的男人坐不住了,这个周末,携家带口地回去,准备挥膀大干一场。

3

听爷爷说,门前两棵老龙眼树,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老二种下的,品种是当时乡下最普遍的“鸡眼”,果子小小的,肉薄核大,没什么吃头。后来都嫁接了新品种,左边那棵为“石硖”,右边那棵为“储良”。30多年来,小树长成了两把巨伞,两层楼高,为大门口洒下一片绿荫,夏天自城里归来,最喜在绿荫底下,和家人闲聊,吹着世上最清凉安宁的风。树年年花开稀疏,果子寥寥,家人已习以为常。

前年突然花开得出奇稠密,小小黄花簇拥枝头,像一个个花团,蜜蜂整天嗡嗡嗡忘情歌唱,殷勤光顾,空中飘着忽淡忽浓的花香。风吹过,雨打过,花儿纷纷飘洒,树下铺上了一层花地毯。正担心呢,枝头已悄悄地挂满了青青小果子……

那一年,龙眼首次大丰收。可龙眼的甜虽甜到了心里,可也苦了家里的男人们,原来摘龙眼是地地道道的苦力活,技术活呀。树高,不能爬到树上摘,果子挂在半空中,只好自制了一根长长的竹杆,顶端破开成夹子,高举着去“夹”龙眼。这活,女人是干不了的,那一“夹”,要会用力,瞬间爆发,才能“夹”断树枝。女人和孩子,只能打下手,把“夹”到的龙眼接下来,整理枝叶,放到箩筐里去。

那一年夏天,龙眼堆成小山,分给城里各家各户,颇有小时候生产队番薯丰收分成的情景。可是龙眼湿热,吃多会滞湿,于是多余的爷爷奶奶晒了龙眼干,再分给各家各户当零食。丰收是喜悦的,可说起摘龙眼,男人们都皱眉。

你瞧,孩子他爸光着膀子,挥起长长的竹杆。储良龙眼长得真好,果大,皮薄,肉厚,入口甜润。石硖果就小得多了,可结得密密麻麻的,每枝起码有数十粒,虽然果小,却也皮单薄,肉清甜。孩子他爸夹龙眼,我和儿子在树下紧张地伸长了脖子,等着竹杆收回来,把夹到的龙眼接下,放到地上。常常会有小意外,夹到的龙眼脱离了竹杆,从半空掉下来的,我们急步跑过去,伸手接住。有时来不及,龙眼“啪”一声摔到地上,让人目瞪口呆,叹惜不已:果粒脱枝四撒,果皮爆裂……

树冠最外围的枝条,果少却特大,想是独得阳光厚爱之故,竹杆不够高,于是孩子他爸站到院子的围墙上,挥舞竹杆。孩子们像看杂技表演,老人却提着心,声声叮嘱:小心站好,站稳!

一边在树下紧张地接龙眼,一边捡掉到地上的龙眼吃,手忙,嘴也忙。门前是一道斜坡,果子掉下来,顺势滚呀滚,人追着果子跑,要跑得比它快,否则滚入草丛中,没了踪影,让人叹惜。爷爷说,屋边的果树不必施肥。可果子也是食物,聚天地之精气,历经风雨得以修成正果,最后从树上摘取下来,一颗果子三粒汗呀,要珍惜。掉下地上的,有些裂了皮,拿个小篮子,捡起来,先吃。地上掉下来的太多了,捡不及的,不一会儿,蚂蚁已团团围住,美美地享用天上掉下来的馅饼,它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甜蜜。

看家的狗妈妈带着狗娃娃,到处扒食的母鸡公鸡,也在大树底下享用起了龙眼餐。鸡们尖尖的嘴一啄,吃龙眼自然不在话下。惊奇的是眼见狗的龙眼吃法,真个让人叹为观止:一颗龙眼入了嘴,眨眼出来的是皮,是核,真是比人还利索!

枝头的龙眼,偶尔有数颗被啄食咬啮,是鸟吃了,还是老鼠爬上树干的坏事?想想,却并非恼人之事。果实源自大自然,它的甜蜜,与自然界的邻居们分享,是应该的嘛。

半天下来,箩筐满了,肩膀疼了,脖子酸了,汗珠滚滚而下,衣衫湿了。抬头望树上,数不清的龙眼还隐隐躲藏于枝叶间。唉!一声叹息,喜忧参半。

石硖龙眼长得实在太惹人了,一团团坠满枝头,竹杆夹已不大胜任。爷爷三两下就爬上树,于横枝上站立,一只箩筐用绳子吊上去,挂在身边的枝桠间。爷爷伸手摘了龙眼往箩筐里放,箩筐满了就放下来,淡定从容。树下的晚辈们仰望着,自叹弗如。我们住在城里的高楼大厦,可是对几近两层楼高的大树,却望而却步。硬爬上去,怕也是岌岌可危,自身难保。可是爷爷就这样站在高高的枝条上,摘了几百斤龙眼哪!爷爷说,龙眼枝条比荔枝树柔韧,换了荔枝,可不能这么站上来摘。知已知彼,从容淡定,站在高枝上的爷爷,有大将风度,那是年岁深处的练达。

一朋友乡下老家也有大龙眼树,年年摘果竟有了独创,便是“矮化”法,把枝条砍下来,再摘果。这方法也许现实,可是对门口这两顶巨大的绿伞,无论如何家人不会挥起大刀,只会任其向岁月的高空开枝散叶……

4

对面山坳也有我们的一片龙眼树。

那是生产队时分到的山岭,种有十几棵龙眼树,有近二十年树龄了。常年失管,年年枝头寥寥几颗果子,没人光顾。这两年,爷爷怜惜它们,锄草施肥,重新管理起来。今年挂的果不少。我们回来时,爷爷奶奶已去摘过一两回了。这次,我们要把剩余的都摘下来。前天晚上,奶奶就叮嘱:明天早起,趁日头未出来,把龙眼都摘了。布置完任务,照例埋怨起老头子:叫他别管硬要管,看看,几个龙眼,不值钱,倒流了几担汗水!害人不害人!

早上七点,拉起还睡眼朦胧的儿子,穿上长衣长裤,往山坳里出发。一路草长没脚,草上露珠滚落,打湿了裤子。灌木丛生,小心绕过,才进入山坳,见到一片荒草青青的小果园,龙眼树不高,枝干精瘦秀气,果子稀疏。品种也是后来才嫁接的石硖,却比门前的石硖果个头大多了。一尝,甜得在喉咙里化不开,像蜜汁。孩子他爸和爷爷站到树枝上摘,我和儿子在树下整理枝叶。山坳里闷热,不一会儿,汗水已涔涔而下。许是偏僻的缘故,小鸟把这里当成了美食的天堂,许多果子被喙食得残缺不全。龙眼美容,被龙眼滋养的小鸟,想必羽翼闪亮,容颜焕发吧?真是幸福的小鸟!

阳光不知不觉已洒进了山坳,我们总算结束了劳动,挑着一担龙眼,脸上淌着汗水,从山坳里走出来。青草的晶莹珠光,已化作了闪闪金光。

5

自家种的龙眼,纯天然,想让远方的朋友分享,收获的感觉才完美。

联系一邮政快递哥“肥仔”,常来单位送寄邮件的,人厚道诚实。看我第一次快递水果不放心,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让人感到踏实:交给我,你放心!这大院里,年年都有人寄荔枝寄龙眼,交给我二话不用说,没有不满意的,你一千个放心!

龙眼交到他手上,由他带回去打包装,加冰袋,附上我刚出的书,寄单上他还特意附注了加急。来收费时,他说上高中的女儿看到我的书,很喜欢。我便送了他一本。他代女儿开心地连连感谢。

龙眼下午寄出,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外省朋友手中,因为“加急”,那边的邮政快递下了班还联系上朋友,等他过来领取。正常应该是次日才送达的。看朋友发来的相片,叶子还碧绿如初。朋友说: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!正在和诗友们分享……

我发短信感谢了快递哥。龙眼是美好的,更美好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,相互善待。

6

今年是“大年”,荔枝龙眼大丰收。从乡下回来的路上,但见路边龙眼无不硕果累累,有些甚至要用棍子竹杆把沉沉下坠的枝条紧紧撑住。龙眼的收购价从每斤三元一路跌至几毛,市面上的零售价最后降至两三元。“真是便过塘泥”,种果的买果的,都如是说,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
这些年来,荔枝龙眼大量种植,漫山遍野都是,果子已从早年的贵族降为平民了。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,荔枝龙眼零售价每斤无不要价二三十元,普通老百姓要掏钱吃上几颗,那个心疼呀!

家乡平地多,只有寥寥几个小山包,山上种的都是桉树、松树,乡人不兴种果树。记得小时候,龙眼倒是有些人家门前种有,可都是鸡眼,果子小小的。挂果时,主人还看守得紧紧的,怕村里的孩子来偷。这时,我们最盼望刮台风。台风过后,雨还未消停,就赶紧去捡掉下来的龙眼,往往龙眼未够熟,却也吃得津津有味。那些被台风吹落的龙眼,似乎是台风对孩子们的怜爱,是一份爱心礼物。小时候哪个孩子不喜欢刮台风!

现在,谁家门前不种有三几棵龙眼呢?龙眼垂下来,挂在路边,也没人稀罕了。说起摘龙眼,倒想起一件诡秘事。爱人老家的邻居家门前有一棵老龙眼树,树比两层楼还高,年年结果累累。早些年,发生过几回同样的事件,只要是外人去摘,总要摔下来,不是伤了腰就是伤了腿。自家人摘,却没事。村人议论了:树有祖宗保佑,外人岂可占便宜!要占便宜,先买只鸡来拜拜神吧!家里老人去世后,在城里工作生活的儿孙们偶尔节假日才回来,大门常年紧闭,门前老龙眼树年年开花结果,挂在高高的树上没人摘,成了一道热闹却荒凉的风景。我不信这个邪,想必这正是“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”的民间表现吧。

今年荔枝丰产却不丰收,果贱伤农。龙眼遭遇就好多了,因为龙眼后继加工比荔枝路子宽阔得多:可焙制元肉。可晒龙眼干。

瞧,奶奶正在忙着晒龙眼干呢。摘下来的龙眼一箩筐一箩筐,吃不了多少,送也没人要(身边的朋友人人都有吃不完的龙眼),收购又不值几个钱,还好可以晒龙眼干。奶奶的土法晒龙眼干是这样的:先把龙眼放进烧开的水里烫一下,捞上来晒太阳。操作很简单,晒起来却麻烦。大太阳底下起码要爆晒十天左右。可是夏天孩儿脸,天气说变就变,刚刚还阳光灿烂,一片乌云吹来,一阵豪雨瓢泼而下。为了避免前功尽废,每天只要一晒龙眼,奶奶就没个安宁,紧紧守在家里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。天上飘来一团乌云,天一阴,心里一惊,急急收龙眼,一番手忙脚乱。有时是天空开玩笑,有时是动真格。可毫无办法,每次都如临大敌,比晒谷不知要辛苦几倍!奶奶忧愁着脸,每天无数次抬头望天空。大太阳底下也没能安心,毕竟心中没底,不知道这龙眼干到底能不能晒得成……

隔了一些日子,我们回乡下去,龙眼树又变成了一顶安宁的绿色巨伞。我们坐在绿荫下,吃着甜甜的龙眼干,有果实的甜美,有阳光的情意。小鸟在天空飞过,蚂蚁匆匆忙忙,鸡埋头扒食,狗妈狗娃相亲相爱……

龙眼干的味道,它们可会闻到?可否恍惚记起,那一场甜蜜的盛宴?

.09.08

                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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