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有为说：学书有序，必先能执笔。“（《广艺舟双楫》）执笔方法多种多样，有单苞、又苞、拨镫、握管、撮管等。以用指数量分，常用的有三指执笔法和五指执笔法；以虎口形状分，有龙眼、凤眼等。
那么，什么是“龙眼、凤眼”执笔法？书法家邓散木为何对其痛批？今天我们就来介绍一下。
一什么是“龙眼”执笔法？
邓散木（-），现代书法家、篆刻家，有书坛“江南祭酒”、艺坛“北齐（白石）南邓”之称。
邓散木邓散木推崇五字指笔法（“食指中指并拢，在笔管前面用指尖勾住；拇指在笔管左面用指尖向右擫；无名指的指甲中部紧靠中指在笔管里面往外抵，小指紧贴在无名指一起……拇指和食指、中指必须欑在一起，无名指、小指必须要紧靠中指，拇指的指节必须突出”），反对“龙眼、凤眼”执笔法。他说：“所谓“龙眼”“凤眼”，只是一些故弄玄虚的说法，实际上是最要不得的。
邓散木执笔邓散木说：“‘龙眼’执法，是食指、中指只用指尖作弧形欑住笔管前面，无名指的第一节节骨在笔管里面推顶，拇指右边指肉擫在笔管左面，使虎口围成圆形，用这种执法，手腕扭着，既吃力又不切实用。”
回腕“龙睛”执笔法又说：“食指、中指只用指尖作弧形攥住笔管前面，无名指的第一节节骨在笔管里面推顶，拇指右边指肉撅在笔管左面，使虎口平平的围成圆形，叫做‘龙眼’据说练习‘龙眼’时，把一满杯水放在虎口上再写字，要杯子里的水一点不泼出来，方算功夫到家。其实这只是故弄玄虚，不足为训，希望有志练习书法的朋友不要上这个当。”
白蕉执笔图“龙眼”之说源于清人何绍基。邓散木反对“龙睛”的理由是“手腕扭着，既吃力又不切实”！但是，察书法家白蕉所示执笔图（“大指、食指、中指第一关节之前部分捻住笔管，无名指的背部－指甲与肉相交处抵住笔管，小指紧贴无名指的后面，不要碰到笔管，指与指中间不使通风。从外望到掌内的指形，正如螺蛳旋形层累而下。大指节骨须撑出，使虎口成圆形“），既虎口“圆”若龙睛，又“锋正势全，筋力平均，运用灵活”（白蕉语），并非“吃力又不实用”，这是怎么回事呢？
对比一下，便知其区别主要在腕：邓散木所说的“龙睛”腕竖虎口平，故需扭腕而书，此之谓何绍基所谓之“回腕龙睛”！白蕉所作之“龙睛”腕平而虎口斜，故运笔自然，“五指齐力、八面玲珑”了。
二什么是“凤眼”执笔法？
凤眼法的名称最早出现在清人梁巘的书论里。邓散木说：”‘凤眼’执法，更要不得，食指勾得老高，拇指在中间，中指在下面，三指分布为上、中、下三截，这样无名指及小指自然而然地捏在掌心，虎口狭长，象凤凰的眼睛，掌心捏实了，笔尖运转就不灵活，这样执笔的人必须注意纠正。”
双苞、单苞：孙晓云执笔但是，对于“凤眼”也有不同的理解。如孙晓云说：“‘单苞’法……仅用拇、食、中三指执笔，拇指在笔杆左侧，食指在笔杆右侧，指间相聚，看上去，拇指与食指之间呈一狭长空隙，故也称之为‘凤眼’。其实，就是我们现在拿钢笔、铅笔的方法。”察孙晓云所示执笔图，其所用“单苞”执笔（图右），虎口狭长如“凤眼”，但并未将“无名指及小指自然而然地捏在掌心”。
丁文隽《书法精论》不过，孙晓云所示“双苞”执笔图（五字执笔法）食指上挑、拇指在中、中指在下，除无名指小指未“捏在掌心”外，其它地方倒是与邓散木所说的“三指分布为上、中、下三截”甚似。此或为孙氏受包世臣“鹅头”法影响所致，故其称“朝上的食指像高昂的‘鹅头’“。另民国丁文隽《书法精论》中亦此执法，此执法在当代用的亦为数不少。
三结论
执笔无定法。在当代五指执笔法是主流，但三指执笔用的也不少。如当代“草圣”林散之用的就是三指“单苞”斜执笔，甚至写大草也是三指单钩。在日本，由于受“平安三笔”遣唐使空海等人影响，三指单钩甚至是主流执笔法。这就真的是个人习惯了，没人规定必须用什么执笔法。
邓散木书法不过，苏轼说“执笔无定法，要使虚而宽”。所以，像邓散木批“凤眼”执笔将后无名指及小指捏在掌心，这有一定道理。
当代“草圣”林散之三指单苞执笔张旭说“执笔，令其圆畅，勿使拘挛”，所以，邓散木所批“龙睛”执笔中将腕反扭，写着吃力，也有道理。书法家黄简说：“清代有些书法家，认为拖摩擦力不够大，他们主张每一笔都要推，但是自己的写字的时候，一不小心又是拖了。因为这是人的自然反应，手容易向右。那么他们就寻找一个强迫自己只能推的情况，那怎么办呢？就是他们这样执笔，这样执笔，叫龙睛（法），龙的眼睛。手指尖顶住这毛笔，然后把手腕回过来，用这样的方法去写字，你看它就保证是推了。但是，这肯定不是王羲之的动作。”
但是，邓散木批“龙睛”“凤眼”着眼点是在腕、指，而非虎口或拇食所围之形状，而后者才是“龙睛”“凤眼”的得名所自。这样看，邓散木先生的批评未挠到痒处！不过，“龙睛、凤眼”，相较五字执笔法，说得确实不够具体，不便操作，因此白蕉先生批评说：“执笔务便稳轻健。希声言执笔法五字曰：押、钩、格、抵，理自不误，本非甚深玄妙。俗有龙眼、凤眼之说，虽说非无所本，终是刻舟求剑，类江湖卖膏药口吻矣。”
白蕉书画
